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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章 楚宸王的陰謀 造紙與科舉(小修結尾)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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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偷竊縣裏商戶造紙秘方?”蘇氏、蘇槿和宋昱都要被氣笑了。

“好叫大人知道,此前縣裏造的紙,不過是麻紙和竹制毛邊紙,貴且不好用。”

蘇壹跪在堂下,心中有說不出的別扭。

然而他現在的身份是商戶,見官不得不跪。

“那上等的宣紙,是從宣城、徽州及江南運來的,非是本地造的。”

若是他有功名在身……蘇壹按下心中紛亂思緒和不耐,解釋著。

“我們一家子一開始造的是構皮紙、桑皮紙,以及改良後的雲紋構麻紙、棉麻紙等。”

“後來亦新造文人雅客、富貴小娘子們喜愛的花瓣紙、花草紙、竹葉紙及各式各樣的花箋紙等。莫說縣裏,整個荊州府也是獨一份的。”

“大膽刁民奸商蕭大郎,你倒是巧言令色,好生狡辯!”

縣令瞇著細縫眼,“啪”地一聲猛拍驚堂木。

“你一介商戶,本人且不識字不會用筆寫字,還會造紙?簡直笑話!”

不識字、不會用筆寫字?

蘇壹猛地擡起頭,覆又低下頭,握緊拳頭,屈辱受傷的神色一閃而過。

“堂下兩位苦主,且將這目不識丁的奸商,如何巧取豪奪了你們的造紙方子細細道來,本官定會為你們做主。”

縣令將驚堂木拍得砰砰作響,身旁的衙役也跟著敲起了不停地敲擊起了殺威棒。

跪在那裏的蘇壹感受到了深深的屈辱。他是郃國公之子,是皇帝身邊的第一暗衛。

他對天子盡忠,對國家盡職,對父親至孝……

不識字、不會寫字,是皇帝對暗衛首領的要求,是他對君上和長輩的忠誠體現。

這縣令竟如此辱他?!

堂下兩位賊眉鼠眼的告狀者,竟然還真的編出了一堆故事。

說什麽蘇壹當初如何將他們騙去縣裏酒樓吃酒,如何灌醉他們、掏出了他們祖傳的造紙方子等,編得有模有樣。

而看熱鬧的百姓,聽了那誹謗者的話,竟然大多信了。

“畢竟這商戶不識字,怎會自己造紙?定然是偷來的造紙秘方!”

“這奸商真的可惡,不識字還學什麽文人造紙,偷人家方子,呸。”

接著,縣裏酒樓掌櫃和跑堂的小二也出來作證,說那日那時見到蘇壹灌醉兩人,在包廂裏套話,雲雲。

這是明晃晃的構陷!

然而堂下的百姓,和堂上的縣官竟然都覺得這構陷出的謊言頗為合理。

一切只因為蘇壹不識字。不識字不會用筆寫字的人,怎麽會造紙呢?

蘇壹這商戶身份,加上不識字,成了原罪。

蘇壹將拳頭捏得發白。

“人證俱在……”

眼見著縣令就要拍板判定蘇壹有罪,蘇氏站了出來。

蘇氏心中冷笑,還以為這縣官要做什麽驚天動地的陷害呢,原來就這點伎倆。

她戴著帷帽上前說道:“回大人,我家相公不識字,但不代表我不識字,造紙方子是我研習而作。連我家稚兒,都會拿筆寫字,背得出四書五經。“

那縣令大吃一驚。造紙漕運等事,一應對外,都是蘇壹出面,蘇氏只在身旁輕聲獻策。

故而這縣令以為主事的是蘇壹。

原本依縣令所想,不識字卻會造紙……他判蘇壹偷人家造紙方子,合情合理。便是上峰來查,他也有幾番辯解道理。

誰知他向來看輕的女子,還是商戶家的女眷,竟是識字的。

“大人若不信,便且看著。”蘇氏說著,一揮而就,研磨書寫,一蹴而就。

一篇寫了自己如何改良造紙法子卻被誣陷的訴冤含諷、文辭華麗文章便寫了出來。

而蘇槿則和宋昱一起,當場背誦了幾句四書五經,又在堂下寫了字奉上去。

“這可了不得,這蕭大郎家裏這般有才,定然會自己造紙的,堂下竟然這樣誣陷人家…… ”

“這小郎君和小娘子,著實厲害。這小娘子可才三四歲吧,竟是這般聰慧!”

堂下百姓,立刻轉了風向,覺得蘇氏一家被冤枉得好慘。

縣令接過蘇氏的文章看後,臉上一陣青紅皂白,這文章辭章華麗、有理有據,竟是比他作的文章還要好些。

文章說得清楚明白,將那誣告的人和那做偽證的人,都駁斥得明明白白。

縣令被下了面子,竟也不判案了,只說此案可疑,又將蘇壹押回了牢裏。

這一夜,蘇壹沒有回來吃酒,更沒有回來督促蘇槿練武。

下半夜蘇氏到底不放心,前去牢裏暗探,卻得知蘇壹在牢裏晚飯都不曾吃,也不曾睡,便在那垂眸傷神——因為不識字被戳了傷心往事。

蘇氏氣極,當夜便作了白衣女鬼裝扮,將那陷害人、戳人肺管子的縣令嚇得半死。

結果那縣令倒還堅強,眼看著陷害不成,頂著黑眼圈默念“子不語怪力亂神*”,便叫人去搜蘇壹的家,說蘇壹作為商戶不規矩。

這是陷害不成,又覺得他家沒啥背景,便直接用暴力來完成京城那邊傳來的“磋磨商戶銀子”指標了。

可惜,家裏稍微值錢些的東西,地契、房契、金銀珠寶啥的,都在蘇槿的淘寶裏,標著99999999元【非賣品】掛在待售區呢。

縣官派出的人,啥也沒撈著。

只是,動不動就奪人家財,這可大大惹惱了蘇氏,也犯了縣裏富戶們的忌諱。

幾番派人在茶館裏,將縣官欺負無辜商戶的故事一宣揚,縣裏各種富戶們各找自己的靠山,這縣官也就被免職了,原來的縣丞便先暫代了縣令一職。

縣令被免職後,蘇壹便被從縣衙牢獄放了出來。

但他一直悶悶不樂,沈默不語。不就,他又獨自喬裝去了趟京城。

兩個月後,蘇壹帶著傷從京城回來蕭家村,整個人更加沈默了。

問他,也不肯說在京城發生了什麽。

時間飛逝,春去夏來,轉眼又到了七月二十二祭祀財神爺的日子。

蘇槿想著,他爹自那日被說“不識字”不開心,去了京城回來更不開心,缺的應該是認同感和成就感。

那她就誇一誇他爹能幹!用幾千元的淘寶東西,悄悄換了近百萬兩銀子!

在漕運線上用銀子在蘇州、杭州等地買了那麽多房子!那麽多田地!

蘇槿便和宋昱商量了一番,私下裏避開二丫他們,彩衣娛親,在蘇壹和蘇氏面前扮演散財童子,好叫蘇壹笑一笑。

“阿爹乃天上財神,與我三十六萬兩銀子,又與我百處房產和萬畝良田,如今我是個財神童子,且下凡來散財。”

說著,跟宋昱一左一右,還真的一邊表演,一邊給蘇壹和蘇氏散財。

宋昱拿了蘇槿自己寫的狗爬字劇本,很是無奈,但卻也認真地配合蘇槿的表演。

蘇槿寫的是個類似民間傳說“田螺姑娘”的喜劇。

劇本裏,蘇壹和蘇氏是窮苦的農家夫婦,好心救了一對落難的孩子。

這兩孩子不是凡人,乃是天上的財神童子下凡,於是散財童子就仿照“田螺姑娘”來報恩,比“田螺姑娘”更壕——

不僅送吃的,還送銀票送地契送房契!

蘇槿表演得很賣力很誇張,蘇壹蘇氏還真得忍不住被逗得哈哈大笑。

數百張房契,數千張銀票在手……

蘇氏笑著笑著,看著手中的銀票房契和地契,楞住了。

“這銀票,這房契,怎麽會有假的?”

銀票房契,蘇壹拿回來後,蘇氏沒有細看。

如今細細查探一番,竟是有大半是假的。

很明顯,不識字的頂級暗衛高手蘇壹,被不少不良商戶,給騙了……

蘇槿和宋昱倒覺得蘇壹已經很厲害了。

有十幾萬兩銀票,和三四十處房產,五六千畝的地契是真的,沒問題。

但蘇壹卻無法自己諒解。

他,再一次地,病倒了。

等到秋季,蘇氏已經把肺結核的藥完全停掉,確認自己完全不會覆發的時候,蘇壹才完全休養好身體。

病好後,蘇壹不僅同意宋昱去私塾讀書了,並且自己也悄悄地開始學起了字。

只是千萬叮囑宋昱:“不可去考科舉,只讀書明理就行了。”

他終於認清事實,再不提西南十萬大軍的事情,也再不提忠心於皇帝和郃國公,安安穩穩地一步步在蕭家村周邊發展勢力,打算一步步將暗衛信息網沿著運河沿線慢慢建立起來,並計劃跟總督漕運部院那邊也慢慢都搭上了線。

幸好,還有好消息。

受蘇槿所托,蘇壹真的從漕運碼頭的胡商那裏買到了紅薯,在荒山上種了一點,到了秋天收獲頗豐,畝產近六千斤。

得知這個消息,族長敏銳地感覺到了這是一次很好的升官機會。

征得蘇氏一家同意後,族長經由他當縣太爺的弟弟向上峰敬獻了這荒年可救命的紅薯。

此後不久,族長的弟弟,竟然憑借著舉人身份,當上了從六品的同知!

須知,舉人能當上正七品的縣令已是很難的事情了。

最讓人不可思議的是,皇帝竟然還給蘇氏他們一家賜牌匾了——耕讀傳家!

是很高的榮譽了。

雖然知道這牌匾並不可能是皇帝親自過問,而是禮部和戶部官員集中批量做出來的……

但是也讓人有些好笑了,說明他們如今一家的身份已經被”洗白“了。

但是蘇氏也並不是特別放心。

在做生意之餘,她派人去青州那邊做了一些布置,盡量讓他們的身份給完完全全地做實,不讓任何人查出任何一點破綻。

得知蘇氏一家被禦賜了“耕讀傳家”牌匾,那陷害他們的原縣官氣得半死。

原來,那原來的縣官,被免職了還不肯走,非在縣裏租房,等著機會來報覆蘇氏一家。

結果等來等去,等到秋天,沒等到報覆機會,卻得知代縣令升職了,轉正了當了縣令!

因為蘇壹在漕運碼頭跟胡商買的那叫做“紅薯”的農作物,竟然能畝產六千斤。代縣令啥也沒做,白撿了個好處!

那原縣城、代縣令,只是個舉人,也不怎麽勤勉地向商人們吆喝銀子給上面,又不給上峰送禮送小妾,可他竟然升職了!

還有蘇氏一家,明明是他最最看不起的商戶,竟然被禦賜了“耕讀傳家”的榮譽。

若是他不拿蘇氏一家開刀,不構陷他們……現在升職的就是他啊!

那陷害人的原縣官是進士出身,向來看不起舉人縣丞,又一直“上進”地諂媚上峰,結果到頭來是竹籃打水一場空,官職沒了,錢財也無!

他氣得當即就吐了血,生了場大病。

被禦賜了“耕讀傳家”的牌匾後,蘇氏和蘇壹都敏銳地感覺到,有人在暗中窺伺他們。

當日,又一輛馬車跟了他們許久隨後,又悄然無聲息地離開。

這些探子在暗衛第一高手身後跟蹤,豈不是太班門弄斧了嗎?

蘇壹和蘇氏對看一眼,蘇壹便前去查探,結果竟一路跟蹤到了荊州府的楚宸王府。

楚宸王,是先帝幼子,曾經最熱門的皇帝人選之一。

因為登基後皇帝不放心,派蘇壹帶人來探過幾次。

蘇壹屏住呼吸,熟門熟路地探路,跟蹤到書房,聽那盯梢的人對楚宸王匯報。

“試探過了,蕭家村那從青州來的行腳商人,是蕭家村三老太爺的後裔,確實有幾分摟錢的本事,而且運道也不錯,得了皇帝老兒的禦賜牌匾。”

楚宸王的話讓蘇壹震驚不已。

因為接下來,他聽到了楚宸王陰冷冷的話語。

“既然我那小妾兄長有幾分本事能混進總督漕運部院,族裏又有能賺錢有運道的。如此,倒也有資格為我誕下子嗣。”

“且去青州打探下這蕭大郎一家具體情況,若身份果然無誤。那麽就把我那小妾的避子湯給停了吧。”

宋昱知道此事,亦是震驚不語。

前世,他從未聽說叱咤漕運線上的“運江龍”蕭淙,還有個妹妹是王府的寵妾。

再讓蘇槿這個孩子王,跟村裏孩子們一打聽——

族長有個幼年走失的小女兒,年紀跟那楚宸王府的小妾對得上。

猛然間,猶如晴天裏起了驚雷,宋昱靈光一閃,前世想不通的,瞬間都明朗了起來。

前世,父皇的皇子內鬥非死即殘。

貴妃的兒子殘廢了,無法登上大寶……卻還是針對他宋昱,恨不能弄死他這個父皇唯一的繼承人。

貴妃的堂兄更是暗示太傅和六部的人,各種打壓他,說他目不識丁,瞧不起他,又一再用各種記錄覆雜的賬本糊弄他!

前世,漕糧晚到了京城兩三個月,京城物價飛升各種混亂、民不聊生,楚宸王趁機帶人上京“清君側”。

所以,不是漕運無意中晚到的……莫非是楚宸王的陰謀?

宋昱在宮中被奸人設計射殺。

楚宸王和貴妃到底有沒有關系?

他前世的死,還有皇兄皇弟們的非死即傷,跟楚宸王到底有沒有關系?

而蕭家村,在其中,又扮演了怎樣的角色?

光陰易逝,時光如流水,一眨眼又一年就過去了。

開了年,不過一月底,族長打算帶著11歲的蕭淵去參加縣試。

虛歲八歲的宋昱得知後,思慮半晌,決定了,他也要去參加科舉。

漕運是一條護著他和蘇槿等人的路,但眼下既然得知這漕運和楚宸王扯上了關系,到底是有些存疑。

既然如此,不妨也走一走這千軍萬馬獨木橋的科舉之路。

若果真能科舉入仕,拜相入閣,亦能護得蘇槿他們安生。

說不得,還能和那些嘲諷他“鄉野長大”“目不識丁”的朝臣酸儒們,好好論一論這治世之道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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